我开始对电影剧本《边界》作修改。
      当我静心进入其中的时候,我发现这部诞生于2002年秋天几经修改的处女作不知所云,虚假而空洞。我努力回想自己当初想要创作它的初衷。
      我感到那显然存在很大的问题。也许是出于懵懂和盲目的信心。我在北京潜伏了近七个月,在一堆乱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下了近十万字。我没有学习过编剧。我完全凭借自己对戏剧和电影的肤浅认识作了一次大胆的尝试。那时和现在一样,我处在彷徨和失意之中。电影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我从小就爱看电影。父亲说因为这个原因,在我两岁的时候有过一次不小的车祸。如果不是父亲的臂膀护住了我的脸,我的鼻子很可能就不见了。我一点也不记得那次铁路闸口发生了什么。因为自己的年岁太小。然而,这个似乎不存在的故事却构成了我创作《边界》的初衷。我把这个事件写进了我的剧本。那时候正是文化革命的尾声。对那场历时十年,惊心动魄的大浩劫我是从父辈的口中和后来的书籍中才有所了解的。我把所有的事件都忘却了。但是我仍然清晰的记得那以后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我住过的筒子楼;一起玩耍过的伙伴;老师;母亲抽我屁股用的扫帚条。我玩过的陀螺和沙子。一个人的童年总是有无尽的快乐让你记忆犹新,甚至小小的委屈现在看来也可能是一种幸福。我相信一个人就是靠这些回忆继续生活下去的。成熟对人类来说不总是好事。成熟就意味着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死;意味着懂得爱是一种伤痛和疾病;意味着懂得生命是一场无休无止的荒诞游戏。意味着懂得深海的危险却执意要畅游其中。
      如果一个人没有回忆,面对日新月异的世界和找不到意义的永恒轮回,人只可能发疯或者退化为动物。
      我相信天底下有不少人和我一样,在看到一些辉煌的影像后被深深的震撼了。这种震撼来自内心的深处。那是一个真实的声音:我是来拍电影的。毋庸置疑,电影比任何艺术都更直接的反映生活,反映生命在周遭的境遇里所呈现的绚丽姿态。不,不是反映是呈现。————他直接呈现生活。假如真的存在“上帝之眼”的话,那这“上帝之眼”不是别的只能是电影摄影机。当我回想起自己有过的人生足迹。我越发能肯定电影作为艺术还远远没有为人们所认识。在商业电影充斥世界的现代,论及电影的艺术似乎显得多余。人们都不加犹豫的认为电影和诸多商品一样是消费品。如今,我难以对自己究竟是更喜爱戏剧还是更喜爱电影做一个明确的判断。他们好比是家花和野花,各有各的芳香。如果有人问我对这两种艺术作如何安排?我只能如此回答,“我更愿意在一个片场扮演导演的角色,我也更愿意在舞台上扮演一个演员的角色。”
      电影是极其需要金钱的艺术。它比任何艺术都来得更加奢侈。这让很多热爱电影的年轻人一筹莫展。这不是新问题是老问题。从电影诞生的那天起,这就必然会成为一个问题。在热血在体内奔腾的时候,我选择电影是没有这些顾虑的。人为和社会因素向来是我在创作和思考时容易忽略的。创作是变的单纯了,可那往往不可行。
      回到我的处女作《边界》或者把它改名为《美丽的刀疤》。其中的可笑之处比比皆是。我在目前的这一稿中看不见我所想要传达的情感,思想,疑惑。它像一个浑身长角的怪兽吐着让人尴尬的唾液拒人于千里之外,包括它的作者。我想,她完全不是我所想要表达的。她过于复杂,冗长。男女主人公关系混乱,叙事缺乏条理。它必须是一个故事。一个简单的故事。虽然最好的电影里叙事性都是被忽略的。但是,把我的处女作写成一部“通俗小说”是我耍的一点小小的阴谋。因为,这样也许能更容易的找到资金。现在看来,这是造成作品失败的直接原因。创作过程并不单纯。我带着枷锁在行军。
      我进行到五分之一的部分,觉得必须要停下来好好的把《边界》从头到尾细细的读一遍,然后再作巨大的改动。这样的修改会是掷地有声的。这真是一个等着我收拾的“烂摊子”。我写了这么多,也是不知所云。问起我创作《边界》的初衷,那就是:
      我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阳光烤着我的脚趾。没有一点声音。我想到了父亲给我讲过的那个故事。
 
25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Ravel Lu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