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我这样一个人是彻头彻尾的现实逃避者。可是,说一个活人逃避现实这是一个荒谬的结论。

   我不是现实的逃避者。相反,我拥有它的一切。我对生活的爱过于炙烈以至于常常被热焰灼伤。伤痛并不是来自于我的敌人,它来自于我的爱人。那全部的残酷只因为挚爱。在对生活近似疯狂的热爱里,我甚至忘记了什么是饥饿,什么是寒冷,什么是恐惧,什么是屈辱,什么是众叛亲离。我唯一不能忘却的只剩下欺骗。

   天使说,欺骗,那是罪之首。恶魔说,不,那是艺术。“伟大的艺术就是伟大的欺骗,或者伟大的欺骗就是伟大的艺术。”这莫名的困惑也许是唯一能让我驻足不前的力量。在这巨大的漩涡里,我的灵魂深处有了对生命无以言表的敬畏。我无法回答为什么世界是这样的。我也无法回答为什么天使比凡人更容易亲近恶魔。

   我从没有对生活产生绝望的厌倦。或许有过,因为并不深刻而丢失了。即使在最困惑和最无助的时候,生活依然带着他的悲剧色彩给我以美丽和感动。一个精神富足的人是因为美而存在的。那是生活唯一的理由。然而,这是危险的。大多数人选择的是另一种理由。那就是达尔文主义。————幸存的就是最优秀的。对此,我有着疑问。优胜劣汰就是大自然至高无上的法则吗?连孩子也不难用他们的天真驳斥这种谬论。如果适者生存就是广漠的宇宙不容置疑的法律。那么强悍欺负弱小就是名正言顺的了。那么,我一定是自然的死敌。

   在知识和理性一统天下的年代,事物早已失去了本来的面貌。生的本质其实是盲目的损耗。从有到无,从存在到虚无。无休无止。人类惧怕真理,才给了这个世界颠倒的秩序。

   真诚的代价是巨大的。求真的人无一例外会被这个世界秩序边缘化。局外人就这样诞生了。这些被生活抛弃的人是生活真正的狂喜者,他们疯狂地舞蹈着,历经了种种磨难和不公,却捍卫了人的尊严。毫无疑问,谁也无法欺骗死神。

    我爱大自然的一切。我爱一切的真实。我爱命运。纵然旧的伤痛还远远没有结束,我已经来到了巨石旁边,我已经来到了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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