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了。阳光在我的身上无情地洒了一天。一些工作没有做完。一大早我去店里的时候,Michell跑来问我是不是打算不干了。我感到很诧异。因为我还没有这样的打算。后来她又偷偷地告诉我,她打算干完这个月就不干了。原因是,她觉得经理一直在有意为难她,甚至连基本的调班都不愿意给她。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我那摊子事儿是没有办法做完的。即使做完了老板也可能仍旧不高兴。这就是一个员工的难处。无论如何,弱者总是值得同情的。
    
     我的房东这几天要回家探亲。他催逼着我要把下个月的房租给他。我想在7月份离开Burnaby搬回Richmond。但是不一定能成行。因为不知道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那时候我已经不在那里工作了。Justine最快也要等到8月回来。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让她作我的新Roommate。真是很恐惧那些防不胜防的事情。尤其是牵扯到感情。对一个不说谎的人,世界就是地狱。谎话在生活里是多么必要和有用。它可以帮助你远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每天都会有一些捐赠垃圾的人来店里炫耀。真不知道他们在炫耀什么。他们带来的垃圾把我们的后院挤得满满的。他们还要很不客气地说我们怠慢了他们。这就是世道。我的同事告诉我一个办法,只要是垃圾,就让他们自己放到送到Head office 那一推垃圾里。是我们的Head office告诉世界,The Salvation Army 什么都要的。赤裸裸地剥削,罪孽深重。罪孽深重的世界没有止境啊。什么是救赎啊?得救的人会是谁?我越来越清楚了。第一个人就是我母亲。我是那样的确信这一点。因为人世间一切的苦难她都承担了,其中也包括了他的儿子目前所承受的苦难。我的母亲在我看来是无比神圣的。只有在她的身上我才能看了久违的良善,平静,爱和无辜。史铁生的话,我所到之处我母亲都来过。这就是我在阳光下劳作的时候最强烈的印象。我相信,上帝让我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就会使我越来越爱我的母亲,越来越靠近我心中的那片圣洁的土地。温哥华,应该算是我生命中最灿烂的城市和光阴。我在这里有了对过去最多的回忆。我甚至常常会想起我在那条梧桐树荫遮蔽的小柏油马路的人行道上连续跳跃一个又一个消防水龙头的情景。那时候,我还不到十岁。我觉得自己是能飞的人,是与众不同的,是最出类拔萃的。我多么渴望有一天我能把我的童年的这一瞬间展现在银幕上让它化作永恒的光芒存留在无限的宇宙中。我相信,一切都不会终结,我的生活,我的过去,我的现在。我相信,我所经历的一切悲欢离合,狂喜,神圣的时刻和罪恶都会一劳永逸的被时光记录。在天宇的另一端一定有某个神秘的角落的神秘星球在上演着这出光阴的戏剧。
 
     很长时间没有和远在多伦多的Kate联系了。两年前,我们曾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那时,她已经在加拿大生活了四年,在这里结束了大学本科的生活。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在一家香港人的公司里打工。每天起早贪黑的,一个人默默地生活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为的只是能得到加拿大绿卡。那一年我过生日,他们意外地为我准备了一个小小的Party。几个人一起给我买了一个生日蛋糕,为我唱生日歌。那是我记忆最深的一个生日。在我的记忆中,还有另一个生日是我终身难忘的。在我十岁那年的生日那天,我母亲揍了我,为什么揍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我带着泪水在马路边支起的夜宿的竹床上接受了我那年的生日礼物————三只带糖的水煮蛋。我在竹床上不知是高兴还是委屈地把那三只蛋吃得精光。我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的我。————一个从小就患有忧郁症的小男孩儿。我今天在给Kate的信息中狠狠地把她表扬了一番。她给我的印象是能吃苦耐劳的那种。她不太像中央高级干部的孩子,据我所知,他的父亲是中央某部门的一位领导。在她的身上我感受到的只有朴实无华。想想这些,我就觉得我离生活又近了一步。不知道我还要走多少的路我才能像我母亲那样的平静和坦然。我想道路还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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